*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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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教室有40张排列整齐过横竖一样的桌椅,不细看看不出差别。那张红色书桌下边框被蹭得木屑掉在地上又黏在一起插在地板缝隙里,黑暗里书本横七竖八被塞得满满当当,Yo低头探进缝隙里寻数学课本,翻找的声音响过临桌运动鞋摩擦地面的痕迹,被捏着右上角抽出来的书顺手甩掉压在自己身上的练习册和英语书,砸在大理石地上让前桌椅子抖了一下,幸好是临上课空隙,吵闹嬉戏声挣扎着最后几秒呐喊,也就淹没在芸芸众生中。
吓了一跳的人是Yo,他不自觉吐了舌头,匆匆捡起地上琐碎,直起身碰了下前桌肩膀,“抱歉抱歉。”声音小又诚恳,穿过肉体隔脉搏揉着条件反射迅速跳动的心脏,前桌没转过来,这一碰愣是让她错愕起是自己反应过大,用鼻腔发出一声哼响结束这间无厘头的下课十分。
数学课本被摆在木桌右上角,Yo坚持把底页边缘和木头对齐,封面却因为刚才揉搓翘了起来,他不禁啧过一声,双手用力按压边角缝隙,希望能挽救回来,但翻折的直线顺着光面显得更加明显了。
倔强的坚持每个瞬间都要刚好能够用数字元素符号计算,直角斜线条条框框可以只写在黑板上而不是头顶上摇摇欲坠吱呀作响的风里,浅绿色窗帘直直地绑在角落也不是散落在剧场的帘幕下,Yo才敢迎接接下来这件事。
教室前侧小块黑板上挂着电子时钟,绿底黑字把便宜和严肃写在上面,Yo一直很喜欢看,中间「:」每跳过一次,他总觉得离那人又近过一步,他总是随着那一秒掉进装满棉花糖玻璃里又弹起落入浅过及膝海里沾满珍珠跑满腻过澡泽的蜜罐,可最终还是坐在靠窗的这张椅子上,没有任何办法。
11:17,数学老师喜欢戴黑色木质眼镜遮住稍微突起的鱼泡眼假装正常,鼻梁却承受不住重量让镜框每隔5分钟就坐一次过山车,其实他讲课的声音很好听,低频刚过及格线,仔细看的话会让纸张微微颤抖。
如果Yo现在听得见的话。
他用手撑起脑袋,盯着墙壁和走廊形成的视线尽头。心脏随着倒数狂跳一声,震得藏在袜子里的脚趾头用力蜷缩起来,电风扇搅拌机冰箱电视金属塑料闹钟全部挤进耳蜗,开交响乐的剧场搬进眼前,已经售票入场却迟迟一片寂静。
直到他来了。
Pha刚打完篮球,蹭过地板的痕迹在白色球衣上清晰可见,走廊朝南,阳光毫不吝啬洒在上面让白色瓷砖发烫镀上一层金,反射上来倒也不算刺眼,只是身旁的Kit和Beam还是忍不住眯起眼,盖住眼帘给皮肤遮阳。Pha拿着一瓶明显冰镇后脱冻塑料外壳结上一层雾气的矿泉水,拧开后喝了一口,拿下来的时候半瓶快见底。水流顺着声线流进喉咙和胸膛,如海水浪潮浮现在沙滩上,鬓角上的汗也顺着抬头滴进了棉质布料一下散开只存在几秒。Pha转过头拿手肘顶了一下Kit,好像在问等会吃什么,逆着光线和声音消失在尽头。
10秒,白瓷烤焦地面,睫毛滑过微光,瓶盖挣脱黏结,喉咙吞咽矿泉,咸湿扎进上衣,坐在窗边被阳光刺眼晾进发白少年,拾起远山高林树洞里吹过的海螺,放进肚里暖过一阵又喝下一口擦着心弦在耳鬓嘶磨,Yo全都听得见,每一下都响过渔人独钓孤舟吟唱,直下三千尺畔瀑布,凌晨三点古寺敲响古钟。
他很喜欢这节课。
真的很喜欢。
只是,
「高三同学请注意,今天是最后一次留校,结业后请勿随意进出校门。」
最后一次。
下课铃敲响校园,Yo想出去走走,他已经被勒得透不过气,哪片土也好,别留下他一个人。
于是晃进操场的时候刚下过雨,棕泥被雨水溅起翻过来伴着难闻的草味,泊油路坑坑洼洼留下水渍倒不进沟里,印着那栋最高的白色教学楼上十字架像一个加号,把透明分割成四块钱,踩一下就消失的价值。Yo低着头,他故意没看见平整和干燥,每一下都准确地踩在蚂蚁看见的大海里。
白色运动鞋已经沾满泥泞开始吸收弹起的水份,Yo走到了操场最角落,那里有一颗樱花树。很奇怪吧,永远8月的曼谷能种下它。
有点呼吸不畅,Yo单手撑在树干上,扶着腰等待平缓,只剩指尖传来黑棕色树皮掉落的声音。
他又来了,有这毛病也是被自己惯的。Yo一紧张总喜欢抠东西,本就白嫩的手指皮连着肉翻起来,倒也不在乎,但他发现每次开始想Pha又心呕一阵时,只有抠树皮有用。所以Yo很怕这件事,不自觉发生的时候逼自己默念圆周率结果背到了三百多位,又劝自己看山海经还是倒背如流。他只好每天放学来这里,靠着树干樱花香味才敢放纵自己做这件事情。
暗恋之河大抵心酸,一个人脱掉衣服坠进沉底所思人也无从知晓,不甘心情种口吐白沫也要游上来揉开双眼看一眼,岸上无所谓的样子又骗自己罢了,还是去死吧。
西南角处体育馆所在,途经之处是片蜿蜒曲折的路灯,踩过去就可以打开大门。一场篮球赛,Yo故意晚到了几分钟,从自家佣人接过存好0度的矿泉水才敢经过。他养了一星期,报纸上说0度宜运动后最适品尝。吵闹喧嚣声和学弟妹在推搡功臣,Yo被门口源源不断涌进的人群挤着,个头小显得更吃亏了。他望向那端,伸出的手和脸挣扎往192公分处吸氧,Pha微微闭上眼,上眼皮褶皱处有一颗十毫米黑痣在微微颤抖,但没有皱眉头。
白色墙板和那群人混在一起,Yo被吵得有些失焦,闭上眼,双手把塑料瓶的包装攥得发皱。
“给我的吗”
白日做梦震耳欲聋,他吓得睁开眼,用力过猛的程度后脚跟往后掉了一步,才能看清眼前的人,却只能看到因为运动过度还没平息的胸襟,他深吸一口气,抬起了头。
Yo其实从来没有和Pha讲过话,最近距离是东南食堂两个柜格身型,听到声音的时候他就逃了,急促踉跄反而撞到餐桌金属制桌角,“咚”的一声引人注目,没回头也就看不见后源谁在看他,真可惜。
那张脸黑棕色碎发下眉毛微微向上,棱角分明,影沉沉的眼睛望尽河里,看清楚的话,瞳孔尽头满是Yo。
太多了,Yo没能承受得住。身体血液都被紧急召集拯救肺功能罢工停止呼吸的副作用。
直到0度水被抽走。
“你不戴眼镜好看”
Pha已经走了,两句话像爬进巴黎圣母院楼顶古钟直直敲响没有规律,爬行文字歪七扭八撞击脑浆,Yo至少愣了5秒,双手挤上鼻梁处发现忘记戴上眼镜的时候,远处的人群已经散了。
像今天一样,红日藏进南半球世界,剩余光辉透着红掉下来撞进树丛里,能看的视线已经模糊不清,跑道上背书声和篮球场打球声已经收走,稀稀疏疏三三两两伴着晚饭下肚。
Yo还是没忍住,从脚趾头爬进眼角的水汽扩散开来,无声电影按下播放键没有停止,眼泪顺着直角又掉进土里,综合了水洼酸素,倒是变得适宜起来。
他每一句话都记得。
走马灯跑得再快,也没办法消音。
「小矮冬瓜」
排队进去已经下午,最后一个位置后怎么可能有人,全校两千多人正好站在你身后的几率只有四个字。
「你怎么吃这么少」
满人的餐桌寥寥无几,没胃口的那天只点半碗清粥飘荡几颗酸梅,暗处角落能看清都很困难,相同时间坐在你面前的机会是七个字。
「原来你喜欢喝粉红冻奶」
全校讲座晚半个小时才开始,不按班级分类坏处是先到先得高低年级混杂,身边只剩一个位置Ming又不来,灯光昏暗开始念稿的时候旁边的人吵闹一番摸黑坐了下来,几千个位置满座千寻万找是这个位置的可能性是十个字。
如果喜欢Pha是病,Yo想,
他已经死了。
end
*这次是听「追光者」写的
*Yo是我心中最舍不得欺负的暗恋人选
*这段故事
*就交给他来说吧